足球是脱离政治的_足球是脱离政治的运动吗

足球,被称为“世界第一运动”,迄今为止,仍是全球体育界最具影响力的单项体育运动。标准的足球比赛由两队各派10名球员与1名守门员,共11人,在长方形的草地球场上对抗和进攻。

国际足联世界杯(FIFA World Cup)简称“世界杯”,是世界上最高荣誉、最高规格、最高竞技水平、最高知名度的足球比赛,与奥运会并称为全球体育两大最顶级赛事,影响力和转播覆盖率超过奥运会的全球最大体育盛事

现代足球起源于英格兰,是伴随着近代工业文明而迅速发展起来的体育项目。自从它诞生那一天起,它就以它自己独特的魅力赢得了人民的钟爱,英国人或许没有料到,他们的坚船利炮曾经游弋世界却没能征服世界,而源自于他们的现代足球却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里征服了世界,让无数人为之疯狂。在众多展示人类体魄与技能的比赛中,是什么原因使足球成为世界第一运动?它摄人魂魄的魅力究竟在哪里呢?

“足球即是战争。”

——在1988年欧洲杯击败宿敌德国后的记者会上,荷兰国家队教练里努斯·米歇尔斯(Marinus Jacobus Hendricus "Rinus" Michels)(1928年2月9日-2005年3月3日)热血沸腾地对来访的记者们这样说。这句话也和米歇尔斯所创造的全攻全守足球(Total Football)一样永垂在足球的历史上,也成为足球运动巨大魅力的一个注脚。

每个男孩在小时候大概都有过相类似的游戏:用士兵模型、或棋子、或积木、或任何东西,模拟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在地板上两军对垒、在沙发上占领高地、在床上展开决战……这种宏大叙事对于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不会过时的浪漫主义情怀。而在男孩们长大之后,这种战争情怀往往会寄托在游戏上,在诸多的类战争游戏之中,足球无疑是最具有传奇性质的。

现代足球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极强的仪式感,远超其他任何集体对抗运动。从更衣室列队走出,球童伴队而行,在球场列队听国歌,交换队旗等等就很有古典战争出征前的肃穆感。

两军分列的贵族式仪式是对古典战争的一种模拟

缺憾演绎到极致

足球是一项充满缺憾的运动,这正如维纳斯的断臂之美。

足球比赛是在90min里进行且进球很少的一项游戏,这就决定了,足球是由大量的传球失误(被抢断、球出界)、射门失败组成,一场0比0的比赛,很多时候是乏善可陈的。

这对于其他很多运动来说是很难想象的——比如篮球迷就很难理解足球迷如何忍受90分钟里只看两三个进球,甚至更少;其实在足球比赛中长时间的对抗之中大量的缺憾正是最能调动观众情绪的,每一次组织进攻的过程相比篮球都更为漫长和复杂:这也正如一次斗智斗勇的战争过程,其中个人能力和集体智慧的体现非常值得回味。

足球比赛所涉及的人员(22人)、空间(国际比赛场地长度100-110m,宽度64-75m)、时间(90min)技术动作(全身除手臂以外的任何部位都可触球)等要素上的排列组合几乎如围棋比赛一般是无穷尽的,所以,你很难找出两场完全一致的比赛,这其实也是这项运动的魅力所在。

足球运动既要用脚来支撑身体,维持平衡,还要用各种动作去控制足球,并限制了人类最灵巧、控制能力最强的器官—手和手臂的作用(当然也凸显了头的作用),而且还是以脚的凸面与球的凸面接触控球,所以,技术难度系数很高,如果在对抗的强干扰下,再叠加其他因素(守门员、越位)那么能够完成精彩的传球、射门本身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足球是以脚支配球为主的运动。脚是人体最笨拙的部位之一,然而,足球运动却把脚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足球运动使用的身体部位比其他运动要丰富得多,头、胸、大腿等部位都可以用来控制球,停、传、过、带、射五个基本功,每一项都是易学难精,从这个角度,足球是一种高难度的身体艺术。

足球受环境影响很大,主客场差别大,不同场地的草皮、尺寸都会有区别,更重要的是不管刮风下雨下雪,只要不是太严重,比赛都要正常举行,这就要求球员要有很强的适应环境的能力,甚至要利用自然条件来达到目的。

运气是足球的一部分,尤其还发明了点球大战这种挑战心理承受力规则,参与足球就要正视运气的存在,要敢于站在轮盘上赌博,运气让人体验到命运的残酷和奇妙。

1994年7月14日,巴乔在美国世界杯决赛中罚丢点球后

从战术到战略

足球场太大,而且属于“大兵团作战”,有22个人同时在场上厮杀,这是其他体育项目所不能比拟的,所以足球非常讲究战术队形。根据后卫、中场、前锋的人员配备,战术阵型多种多样,而且,比赛中也要根据对手的实际情况及时作出调整。匈牙利人的WM阵型、巴西人的4-2-4阵型、荷兰人的全攻全守阵型,到西班牙人的传控球(TIKI-TAKA)战术体系不断演变,短传渗透、长传冲吊、边中配合、远射抢点、定位球等层出不穷。

比赛中教练的指挥手段相对比较单一——就是换人(且只有3个名额),所以要有充分的赛前准备。而团队如果存在内证,则要想比赛胜利是很难做到的,些微的配合失误就有可能成为失败的隐患。

“......相比之下,对宇宙间各文明关系的研究却有可能更定量更数学化一些,因为星际间遥远的距离使各个文明点状化了,就像在体育场的最后一排看足球,球员本身的复杂技术动作已经被距离隐去,球场上出现的只是由二十三个点构成的不断变化的矩阵(有一个特殊的点是球,球类运动中只有足球赛呈现出如此清晰的数学结构,这也可能是这门运动的魅力之一)。”

——刘慈欣

2002年6月4日,在韩国光州进行的世界杯C组第二场比赛中,双方球员在比赛中拼抢,中国队首战以0比2负于哥斯达黎加队

战争之王

足球之所以让全世界感到震撼,“在所有的竟技项目中无有出其右者,其原因正在于它最大限度地模拟了最大规模的攻击行为—战争”足球几乎是最类似战争的体育项目,人们喜欢观摩“战争”,观摩足球,正如现实中战争的新闻备受人们关注是一个道理。足球有时与政治、宗教、民族、种族甚至是现实战争联系在一起,它可以开辟另一个“战场”,比如,“英阿大战”、美国对阵伊朗以及中日比赛从来不需要动员。

没有哪个体育项目能象足球这样拥有如此大的凝聚力。说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是因为这里的战争没有硝烟,它所反映的战争与传统意义上的战争是有区别的。

足球运动激烈的竞争早已让人们把它与战争有意无意地联系起来,两队比赛被形容为两军交战,场上的队员是英雄的战士,教练员是中军帐的司令员,它所发出的战斗指令有防守反击、声东击西、下底传中等等;前锋是攻城拔塞的尖刀,冲锋陷阵是它的本分;后卫是工兵,执行扫雷任务;位居中场的前卫退要延缓进攻,进要输送炮弹,是战斗的枢纽。两军队峙,随着战斗的深入,势必会硝烟四起。

球场即战场,教练员们、队员们在此运筹帐幢,斗智斗勇,队员的竞技能力、裁判员水平、教练员指挥才能、环境是决定战争胜利的主要因素。同时,还有许多不可测因素都会对战争胜负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现代战争是一场经济消耗战,没有强大的经济后盾是经受不起战争的消耗的,战争胜负对交战双方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这些在近年来如美伊战争、科索沃战争等战争中得到了印证。足球运动的发展已越来越与本国的经济实力结合到一起,因经济而影响足球运动发展的国家比比皆是,就连阿根廷、巴西这样的足球强国也不另外。

近年来,阿根廷、巴西因国内经济不景气,造成了大量的足球人才外流,对本国的联赛造成了不少消极影响。足球受经济影响,同时也会影响经济。足球产业已成为许多国家的支柱产业之一,2002年世界杯外围赛中,英格兰对德国的一战中,贝肯鲍尔在最后时刻的一粒入球战胜德国队,据专家估计,这粒入球将会为英格兰创造一亿英镑的收入;中国十强赛的胜利出线,不但给中国足球带来无限的商机,也给世界杯主办国带来了无限的商机。

在足球与经济高度结合的今天,各俱乐部围绕球星展开的人才战,围绕足球而展开的商战是足球运动场外的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另一方面,足球必须是纯洁的,它的纯洁来自于体育的神性。国际足联(FIFA)明文规定,即足球比赛场不得出现政治性标语,禁止从事任何政治抗议活动。足球无关政治。

2016年,世界杯前在一场正式热身赛中,阿根廷队全体成员在赛前打出了“马尔维纳斯群岛属于阿根廷”的政治性标语。国际足联纪律委员会作出对阿根廷国家队罚款2万英镑处罚的决定,甚至一度考虑阿根廷禁赛2016美洲杯。

梅西带领阿根廷队在2014年巴西世界杯上夺得亚军,与大力神杯擦肩而过

足球:成年人的童话

随着经济的迅速增长都市空间的日益狭小,人类的生存压力不断加大,政治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新的纯民间的狂欢诉求悄然酝酿。正是这样的社会背景开拓了空间,大量隐藏商业动机的狂欢活动渐次登场,世界杯无疑是这样的舞台。而电视通过对世界的剪辑 、戏剧化和曲解,给我们塑造了一种超现实。

“由于它们本身来源于电视的表象”,使它们显得比现实更加真实:它们有条不紊地并置构成媒介的推论模式、信息意义,从而造成了一个完整的对世界进行剪辑和诠释的系统。

时至今日,西方的户外集体狂欢只剩下了两大阵营:足球与音乐,其他的形式因为政治的、社会的含义先后退出,反倒越来越接近巴赫金所说的自由与不羁,狂欢者在舞台下成为自己的英雄。巴赫金认为:狂欢节是民间的节庆生活,是他们以诙谐的因素组成的第二种生活,快乐与自由是民间狂欢的本质。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官方组织下的狂欢活动,在巴赫金眼中,官方意志下的狂欢与制度秩序和等级,有关它的目的正是营造不平等与神圣化,这样的宗旨与民间狂欢的本质截然相反,自发的民间狂欢追求的是自由平等奔进,而成为狂欢行为的对象与主体被公众捧上了天,这是泛娱乐时代难以逾越的鸿沟。

传播学的议程设置理论认为,传媒虽然不能决定人们怎么想,却能决定人们想什么。法兰克福学派对文化工业的批判则认为,文化工业以组织的形式结合先进技术,如工厂装配线一般地制造了大量标准化产品,其内容与结构大多雷同,这些产品复制了现存的社会关系,且以休闲娱乐麻痹大众意识,满足虚假的需要。

足球运动的对抗与偶然性造就了戏剧般的冲突与悬念,同时由于它的产业化模式与竞技规则统一的特质,为大众媒介公式化的文本制作提供了绝佳的素材。媒介通过设置公共议题,通过对梦幻的营造,把足球运动建构成一个现代神话。足球的偶然性掩盖了一切,受众认为自己解读的是个性化自主化的媒介文本,永远如痴如狂。

大众文化并不只是提供一个两极对立的空间,在两极之间还建造了一个不断上升的链条,使我们能从低点上升到高点,使人感到有机会从现在所有的地位向更高的社会地位跃升,而在不同的台阶上,你都能找到相应的文化支持力。当平民化与社会区分原则结合在一起时,就构成了大众文化的内在运行规则。

在我们的心灵深处,都会向往着一种神话的境界。正是大众文化留给我们的神话,满足着我们心灵深处的潜意识需要。足球运动充满了冲突与悬念、对抗与偶然性、力量与速度的美感。受众通过电视屏幕看到球员们猛烈的具有原始美感的近乎兽性般灵活的动作,获得极大的感官满足。

与此同时,媒体文化营造另一种梦幻给予受众心理补偿。似乎永不停止的攻城拔寨单骑救主的绿林故事,满足着人们内心深处的英雄情结。

使每日生活在平凡的现实世界的芸芸众生身心愉悦压力顿消球赛的过程与结果引动受众的自主幻觉,场上球星与障碍之间的对立冲突实际上成为了现实生活中自我与外在障碍的幻化?,煽情主义文风在体育报道中大行其道,以刺激人性与情感的共鸣为能事,成为媒介营造梦幻的主要手段之一征服的故事受众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快感与心理满足,梦幻也因此赋予了足球无穷的魅力。

罗兰·巴尔特把这种过程称之为“自然化”,即把原本属于文化范畴的东西变成物的自然属性。罗兰.巴尔特认为符号意义的生产制造了神话,意义即神话本身,文化符号把形式和概念联接起来

"足球的魅力是不可抵挡的,我很快就融入了这一项运动,而且,我还马上找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似乎是与身俱来的美妙感觉。

是的,在足球场上,长距离的奔跑使人尽可以享受到风驰电掣般的快乐;

你可以冲刺、急停、转身、盘带、过人,一路攻城拔寨,然后迅即起脚射门;

你可以在中场倒脚、带球,一边捕捉场上任何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然后迅即分球、传递,发起致命一击;

你也可以在后场如铁闸一般,舍身堵抢眼,阻敌于千里之外;你可以一对一对抗,也可以群起而攻之,或者群起而堵之;

你可以声东击西,也可以声西击东,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有可能改变场上的形势;

这是一项勇者的运动,

也是一场智者的角斗。

我有时候会想,

它简直就像一场战争,

是一种体力、智力和技术的完美结合。

——孙继海《我的太阳》